少年在長洲
前言:
少年時做了一件惡事,後來演變成大惡事。這是我的悔罪回憶錄。
考試完後,大家都舒了一口氣。有什麼好玩的主意呢?夠刺激的,又不需花太多錢的?
我們六個小子中有兩個是兄弟,都從香港來,租了一間閣樓居住,主人是木瓜園主的兒子,剛結婚。他們住樓下,大紅大紫的新居,喜慶充滿每一角落。
我們說,你們的房間最大。不如我們到你家玩啤牌遊戲,吃東西,傾偈,開心開心!
那天晚上,真的很開心,雖然沒有太多零食可吃。便搞腦汁想想還有什麼可吃的?有了,㷛木瓜糖水!因為那屋座落在大菜園的木瓜園,有數十棵之多。樹上掛著纍纍肥大豐滿的木瓜,一個足可食飽我們。就在月黑寧靜隱藏下,摘了一個半熟的。(小惡)
煑好糖水,興高采烈地喝了,偷回來的特別好吃。於是一碗吃完又一碗,足足每人喝了三四碗糖水,個個都滿足。碗也沒洗便倒頭睡了!
俗語有說:樂極生悲。
又說:人在做,天在看,報應就到。
木瓜糖水那會中毒?很安全l的。但是喝上三四碗就有不良效果!我們每個人夜間都要去廁所三四次(總共20人次)。長洲那時沒有水廁,家家都用痰罐作尿廁。這兩兄弟有的是小形的,兩個人何需用大的呢。
第二天,天剛吐魚肚白,我們便被樓下的新婚夫婦吵醒了。他們大罵我們,「你們這班#x#仔,為什麼屙尿都唔識屙,漏到樓下我們的房間。你地快落嚟睇吓,即刻搞掂佢!!」我們在睡眼朦朧中舉目一望,真的,痰罐那邊,一灘尿跡。我們知道怎麼一回事,今次撞板了!
我們到樓下看看世界大亂到什麼程度。新房的蚊帳被褥,全部新的,都是桃紅色,都濕了。床上中間放有一痰罐,乘接尿水。看起來滑稽得很,那有洞房不久,變成這樣子呢?蚊帳頂還有一灘尿水留在那裡,樓板也一滴一滴的流下來,痰罐滴滴水聲。最難看的是那灘尿在蚊帳頂盪漾着,好像在說,你們犯了彌天大罪了,趕快求饒吧!
於是我們齊聲說,「細佬(兩兄弟中的小弟)都係你唔好,明知痰罐滿了,還要去屙!快去上樓,搬走尿罐!」希望小兒無知,懇請原諒。
於是細佬趕忙走上去,雙手捧著那滿滿的尿罐下樓梯!若是平地還好,下樓梯就不成了。只見罐子一撞一碰地傾瀉出來,流到地下!新娘子瘋了,大叫,「你仲倒,你仲倒!」我們也忍不住在肚子裏笑,那敢笑出聲來?細佬見我們忍著笑的樣子可憐,他忍不住笑起來,那罐子的尿也跟著笑起來,搖滾不停。新娘子氣得說不出話來⋯⋯你,你,你又倒瀉了!我發覺原來忍笑最為痛苦。𠯋,難為了細佬為我們代罪。(大惡)
快快清理後,再不能壓制心情,走出去。走出地球之外,到這對夫妻不能到的地方,大笑特笑!狂笑不已。
笑完過後,細佬有點難過。他說,「我們笑到爆肚,難為那對新婚夫婦被我們弄到啼笑皆非,特別新娘子的閨房被污染了!我們兩兄弟還要住在那裏,怎能面對他們倆呢?
有人說,我們不是故意破壞新房,是糖水作孽。細佬大不以為然,「若不是偷摘木瓜禁果,多麽好吃,就不會弄到尿淹新房。我們應該道歉和賠木瓜錢給園主。」 我們都同意。
當我們賠錢給園主時,他說,「拿回你的錢,去買個特大的痰罐,就可以了!」 說時嘴角帶著忍不住的笑容。
這次㷛木瓜糖水,不用錢,又夠刺激!事隔七十年,仍覺可笑,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不過聖經有句話,說:
「我告訴你們,一個罪人悔改,在天上也要這樣為他歡喜,比為九十九個不用悔改的義人歡喜還大呢!」
——耶穌
一個罪人悔改,天上為他歡喜。六個罪人賠罪和好,更加天歡,地喜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