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醫院病床上,想想這個星期的應心小品,大概會脫稿了。 給應時多一個機會回憶少年時,他必然甚為樂意的。
(醫院病床上)
可是,人生可以在病床上寫心中故事的機會,不多(希望不多)。若是等到回家才寫,可能已不再是同樣心情了。
同時,寫下來,可以省掉日後逐一向關心的朋友叙述的時間。我發覺每逢向許多人複述什麼,總是越講越簡單,因為自己以為自己太贅叨,或是自己也聽厭了,不想再長氣了。
記得五年前做脊骨手術,回家後,已經忘記了許多在醫院的細節,當時的情況,心境,工作人員的態度(正在疫情年日),無法再寫下來了。
所以,應時,還是下次再說你的故事吧!我有很深刻的話要說呢!
九月四日星期四,上午十一點是膝蓋手術,不過九點鐘要到。那天早上大風大雨,手術也遲到十二點半才開始。
話說回來,勸我做這手術的人很多,也問過許多人的經驗和意見,但始終下不了決定。後來Leo 教我計了一條算術:膝頭痛,只會變壞不會變好,做手術有機會變好,上算!
決定做了,等日期,等到了,有點擔心,有點恐懼。Daniel 在教會祈禱會分組中,為我禱告的一句話: 「求天父叫心湄不要憂慮,因為憂慮並不改變事情!」這原不是新的話,卻突然發現,天父在對我說話,真的,憂慮並不改變事情!
謝謝Leo , 謝謝 Pastor Daniel 。謝謝Linda給我分享許多親身的體驗和鼓勵。也謝謝許多為我禱告,為我打氣加油的。我心裏想,有這麼多人禱告,手術必順利,康復必迅速。天父怎能叫這麼多人失望?
我從手冊中知道,很多可以手術後即日出院,不用留醫。即使留醫也只是一夜,如今的膝蓋手術很先進,很簡單。錯了!
手術還未開始,只在麻醉階段,已經「與衆不同」! 由於我五年前的脊椎手術,使我的局部麻醉藥未能通過到膝部。在嘗試打的時候,痛得要命,像觸電一般。結果還是全身麻醉,當然不會即日出院啦。
清醒過來,原來正是五年前住院的同一房間!以為過一夜便回家的輕鬆心情打消了。同房的病人也是做膝蓋手術,而且做了三次,每次都不成功。結果,全腿骨都壞掉了,現在等著另一種手術,在不同的醫院出入六個月!我心裏沉了一下,也慶幸(希望)自己沒有那麼嚴重。
晚上是最難熬的時刻:我身上還有其他痛楚的部位,睡覺的牀褥和姿勢,都很難適應,每晚都難以入睡,很體會「守夜的等候天亮」的滋味。
再過一夜,有其他測試,物理
治療,…. 還未能回家。所得的回答:也許明天吧。為什麼手册上說,大部分人可以手術後即日回家?或只住院一夜?
再過一個無眠之夜,多少抽血,騐血壓,體溫,心跳,吞藥丸,多少不同的醫護人物…. 。結論是:氧氣不足,要等氧氣指數提升。
第二天,氧氣升高了,歡天喜地以為可以回家睡自己的床了, 誰知又要X-ray 肺部!回家?也許明天!
如是者到了第五天早上,還要照心臟超音波,我回家的願望已經打消了,也許明天。
一位女醫師來告訴我,你可以出院了,心臟沒有什麼毛病。我幾乎不敢相信,我開始拋開失望,感謝醫院對我們老人家的加倍照顧,弄清楚一切安康,才放我回家,這豈不也是天父的好意嗎?天父,饒恕我,我寃枉你了。
我又想到,我們以為越多人代禱,就越有功效。一首歌說「搖動神的手」,是不大正確的;神的手永遠作美事,我們是誰,可以搖動祂?那麼,我們為什麼要代禱?是表示我們與神同心,愛神所愛的人。神在搖動我們的心,我們的手。
住醫院幾天,還有些有趣的思想:
由於幾次躺在窄牀上,被推去X-ray,去騐這個騐那個,走過長長的通道,嚐到了躺著往上看世界的景象。 只看見天花板;兩旁的壁畫歪斜了;四面人們高大了。一個完全不同的視覺世界!
到了騐心臟的地方,叫做「Echo Room」(迴響室),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,問自己:我的心是否echo天父的聲音?我是否與神的聲音共鳴?
還有,做病人就有如回復做嬰兒一樣!什麼都任人擺佈,穿尿布,完全赤裸無私隱。人家說人老了就變回小孩子,那麼,病人在醫院裡,就不只是變小孩子,而是嬰兒了。
住醫院給我最美好的禮物,是家人的親情。平日忙碌的生活中,接觸的時間不多,多半只是生日,節日之類。但是我住醫院了,兒女,孫兒,孫女,媳婦女婿,都來探望,打電話來問候談心。心中感受到他們的愛。
上一回脊骨手術住院整整一個月,又是疫情期間,不能探訪,只能打電話。我們卻發現了用電子遊戲來溝通,每天玩著各種遊戲,可以拼字,猜圖,解謎,你一着,我一着,玩得高興,連媳婦也參陣了。
這一回住院不長,沒有玩遊戲,但可以親自到訪,很感到親情的可貴,關係也加深了。
回家了,痛楚的康復路還遠呢!應時的擔子也更重了。
📺 詩歌:後必知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