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翻譯與我」

Posted on 03/01/2025
應心小品—心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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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學時代,有一科目是翻譯。我的成績很好,老師時常鼓勵我, 成為日後執筆翻譯的起因。

結婚後,到汶萊作開荒宣教,放棄了往日當教師的工作,除了忙於教會和外展的工作,便在家開始練習執筆。

練習執筆最好是翻譯了,因為內容已經有了,要把它寫成通順的中文,豈不是很好的練習嗎?

於是,找到一本有興趣的書,一個真實的故事,便動手翻譯了。全部完成了,找出版社出版,才知道人家已經有譯本,快要出版了!何等無知,原來要先聯絡好出版社,還有版權等等問題。

過了不久,出版社請我翻譯一本真實的故事,我給它叫做「桂河畔」。 當時有一電影「桂河橋」,是 第二次大戰時,日軍在泰國使用戰俘築橋悲壯的故事。

「桂河畔」是同一背景,在戰俘營裏,因一本聖經,一個人的改變,使全營由自私自利,弱肉強食的醜惡作風,轉變成彼此互助合作的團契,真人真事的見證。

這是我第一本翻譯出版的書,好像生了一個兒子一樣開心!
已經是五十八年前的事了。

來到多倫多之後,完成了「致嘉蘭書」,「曲終人散」,「竭誠為主」等。此後幾十年裏,不斷地翻譯了好幾十本書,有厚厚的巨著,也有小冊子; 有查經的,有傳記,有靈修的,有宣教的,這真是我從未想過的工作!我常說,這是接生婆的工作,接收別人的孩子。



我所有書都是由英文翻譯成中文,有人以為我的中文很好,其實我是讀外文系的,不過,英文也不算太好。喜歡看書,看小說,也許是很好的影響吧。

我想,翻譯並不只是文字的問題,而是先吸收了原作者的心思,再用中文清清楚楚傳送出去,令讀者明白原作者要說的話。所以,有時看見電腦翻譯,照字譯字的東西,會莫名其妙,笑話百出!

我知道,懂得英文的人,很少會找中文譯本來看,可以直接看英文本更好。 這個世代,買書看書的人甚少,出版社書店很難維持;我有些譯好的書在出版社手上,仍未有能力出版呢。

我的翻譯工作給我不少學習,
首先是忍耐;翻譯要逐字逐句思想,明白了才寫下來,不可含糊拖過去,也不可漏掉一字一句。

其次是要做到最後一頁,最後一個字,堅持到底。自己的文章,長短可隨意,也可以隨時收筆。翻譯卻一定要由頭到尾做完,不能胡亂省略,不能偷懶!

想起來,最重要的翻譯工作,應該是翻譯聖經了。多少人獻上一生做這工作, 現在全世界最多言語譯本的書是聖經。但是,仍然有許多語言只有部份書卷。

關於翻譯的研究,最流行的是嚴復(註一)「信」「達」「雅」三個條件了。雖然現今有人認為已經不合時了, 有別的新理論出現,可是,我想這三點依然是很好的尺度。

「信」,就是要忠於原作者的意思,不可弄錯,不可修改。 這是最基本的條件。

「達」,就是文句要表達得𣈱順,使讀者容易明白。

「雅」,就是寫起來文句有優美的風格。

再想,翻譯其實並不止於文字呀,翻譯是將人不能明白的,變成可以明白的。這豈不是「道成肉身」嗎?「道」就是神,神成為肉身,住在我們中間。(註二

我們不能看見神,也不認識神,神便成了肉身,就是主耶穌,叫我們看見祂,認識祂。這是神的翻譯,多麼奇妙!

我們這些信耶穌的人,又要把耶穌的生命,活現在未認識祂的人面前,叫他們也可以認識祂。所以,我們都是將神的道,活出在生命中的翻譯者!

但願我們生命的譯本,都能信,達,雅,忠於原作者,通順流暢,優美令人羨慕!

註一:
嚴復 (1854-1921),字又陵,後名復,字幾道,清末民初學者,曾為北京大學校及復旦公學校長;他翻譯了《天演論》、《原富》、《群學肄言》、《群己權界論》、《社會通詮》、《法意》、《名學淺說》、《穆勒名學》等著作,研究翻譯理論,提出「信、達、雅」的翻譯標準對後世華人影響深遠。 1908年,大英聖書公會(現譯「英國及海外聖經公會」,British and Foreign Bible Society,英國國內簡稱 the Bible Society)委託嚴復翻譯〈馬可福音〉第1至4章, 由上海商務印書館代印。該書的扉頁有英文注釋,介紹在上海的大英聖書公會請嚴複試譯《馬可所傳福音》的經過,見下圖(圖片來源:《珍本聖經數位典藏》)。




嚴複的譯文注重句子的長短、平仄,用字嚴格,大英聖書公會很欣賞;嚴複當時已是知名翻譯家;加上商務印書館是知識份子的寵兒──嚴複譯《馬可所傳福音》,對民初的華人知識份子,無疑影響甚大。

註二:我們往往將「道」字當作動詞,其實「道」就是神(約1:1),是個名詞。